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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如玉也没有想到,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以为沈夫人只是被害假孕,沈文琪或许也是被骗,但眼下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沈文琪当是存了让沈夫人死的心。为什么?沈夫人身体微微颤抖,心在腔子里如被重锤敲打。颜如玉倒杯水给她:“先喝杯水,沈夫人,事已至此,还望你稳住心神,莫要太过伤心。”沈夫人冰凉的手指触碰温暖的水杯,轻轻一颤。她喝一大口,漆黑的眸子浸了潮意,却不肯落泪。“王妃,请王妃教我。”她现在乱了心神,只一门心思提醒自已要撑住,不能就这么倒下,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再去思考别的。她起身,对颜如玉行个大礼:“请王妃,教我。”颜如玉扶起她:“沈夫人。”“姜如环,”沈夫人沉声且坚定,“王妃,妾身闺名,姜如环。”颜如玉眸中闪过光亮:“好,姜小姐,我想先问问你,你能接受的,最坏的结果是什么。”“闹一场?要个真相?还是,决裂,和离?”沈夫人听到最后两个字,心尖猛震,似被重锤猛击几下。“决裂,和离,”沈夫人稳声重复,“我姜家女儿,没有委屈求全一说,离开沈家,我也能回去见我的父母,就算不能归家,我也养得起自已。”颜如玉扶她坐下,重新把热水倒满:“既是想到最坏结果,事情就控在这个范围之内。”沈夫人心头泛起一丝疑惑,和离,难道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吗?还只是一个范围?但她无心细想。“此事关乎你的婚姻大事,甚至后半生,我无法替你拿精准的主意,只能为你提供大致方向。”“其一,结婚三年,府上财权,属于你的东西是否要如数拿回,不要说不在意钱财这种话,这与爱不爱财,清不清高无关。”“其二,他既不与你有夫妻之实,又让你承受子嗣艰难的压力,看似温柔劝慰,实则压力都给到你身上,才让你义无反顾吃下假孕药,其行,其言,其心,都可诛。那么,所为何来?总要有一个原因。这个原因,要查清楚。”“其三,”颜如玉一顿。沈夫人正听得入神,见她顿住,苦笑一下:“王妃不妨直说,现在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。”“姜小姐,”颜如玉手指轻叩,“之前还没有告诉你,来到幽城的,不只是棠梨,还有他哥哥姜言牧。”沈夫人一怔,通红的眼底难得涌出喜色:“阿牧也来了?他人在何处?”姜言牧虽是她的堂弟,但与亲弟弟无异,这姐弟俩都活泼可爱,姜言牧还有才子之名,是这一代中家族里的佼佼者,将来的希望。听到姜言牧来了,她心里像又长出一点主心骨。“他在来的路上被土匪劫持,险些丧命。”“啊,”沈夫人惊呼一声站起,“现在如何?我要去见他。”“他现在无碍,已经被救出,否则棠梨也无暇来见你,之前没有告诉你,怕你身体受不住,现在事情到这一步,我要说的第三点,与此事有关。”沈夫人缓缓坐下,手指紧紧抓住桌沿,眼睛睁大:“王妃,您不会是想告诉我,此事与沈文琪有关吧?”“目前还未确定,”颜如玉说,“这也是我想问你的,我听说沈文琪平时擅用的兵器是剑和枪。”“你可知,除这两样之外,他会不会别的兵器,比如,带链子的,飞爪一类。”沈夫人思索片刻,摇摇头:“我没有见过,他在府里也就是练剑和枪,枪法是他家祖传,至于剑法,那是他之前救过一个道士,那道士喜剑,他也跟着学,学得还不错。”颜如玉又问:“那他手上可有茧子?”“有,两只手,手指手掌皆有。”颜如玉微蹙眉:“你们可曾接触过会变戏法的人?比如说,脸上戴着面具,瞬间可换,又或者衣服的颜色。”沈夫人暗叫离奇,怎么王妃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怪。但她还是认真想想:“不曾见过。”“不过,”她苦笑,“不怕王妃笑话,像我与他之间的夫妻之事,我都被瞒了这么久,蠢了这么久,若是其它的事他有心瞒我,想必也能瞒得严实。”颜如玉:“……”确实也对。“王妃还没说,阿牧被劫持的事,是否与他有关?”“此事尚不可下定论,”颜如玉道,“据我们抓住的人招认,是一个黑斗篷联系他,对他的事了如指掌,他不敢不从,如同洪大夫一样。”“王爷曾设伏,欲抓此人,只是被他用了一个戏法逃脱,关于此人,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较少,只知道是个男子,手上有茧,擅用链子飞抓,而且会变一种戏法,迷惑人之际趁机逃脱。”“另外……”颜如玉忽然想起一个关键。那夜设伏,霍长鹤曾用暗器伤了那个黑斗篷,虽然让他侥幸逃脱,但他也是带暗器而逃。她忽略了这一点,之前进府时见到沈文琪,没有查看。不过,那时也未曾怀疑过沈文琪会与这件事有关。“姜小姐,沈文琪身上可有伤?”沈夫人认真想想:“并无。”“没有?”颜如玉刚有点雀跃的心又沉下。也不知该喜还是忧。“那应该不是他,不过,万事不会有绝对,”颜如玉语重心长,“姜小姐,我知你心伤,生气,愤怒,但事已至此,当稳住情绪,查明真相为要。”沈夫人掌心渗出凉汗,心里更是一片冰凉。“王妃放心,我必会做到。”“不会冲动行事。”“方才我所说,你好好想想,该如何应对他。”沈夫人短促笑一声,抬手把泪意狠狠抹去。“那我首先要把属于我的钱,一分不少地拿回来。”“可有想法?”颜如玉问,“若无,我倒是有个法子,你可以考虑。”“请王妃赐教。”“秋家和程家的事,你可曾听说?”沈夫人摇头:“只略知一二,不知细节。”“那好,就从这桩生意开始。”